令雀子

-青霜锋利无匹,何物不可断?
-业。

冬季旅行

  今天是一个雨天,但是芈教授敲定下的计划不会轻易更改,所以他们今天还是要出门。一把黑色的伞放在玄关的鞋柜边,静静地等着自己的主人们把早餐吃完。

  本来他们可以选择一个设施齐全服务周到的酒店入住,让专人把他们的冬季旅行安排好,然后就照着那份计划把这个不长的假期挥霍掉。但这一次芈教授难得地主动要求让自己来安排这次旅行,嬴老板自然也乐得由着自家媳妇儿去,尽管由着人去的结果是他不得不和媳妇儿一起缩在这个面积不足一百平,过了十二点之后就容易断热水的小民居里面,连带着和芈教授做一些成人运动时都要有所顾忌:换洗床单整理卫生倒不是什么大事,声音太大引来房东可就尴尬了。

  但好处也很明显,在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喘息的黑暗里,芈教授的回应似乎会比平时要热情得多。

  为了遮掩昨晚欢爱的痕迹,芈教授今天找了一件灰色的针织高领毛衣穿在里面,又在外面披了件墨绿色的风衣,这才和拿着伞等在玄关的嬴老板一块出了门。

  伞其实已经很不小了,可两个一米九多的大男人依然靠得很近,芈教授理所当然地把左手揣在嬴老板暖烘烘的衣兜里,右手上端着一杯嬴秦从自动贩卖机上买来的速溶咖啡。水珠沿着伞骨滚落下来,变成溅到他们脚边的漂亮水花,从亮着暖黄灯光的小商店门口一直开到稍显冷清的公交站台。地中海的冬季虽然温暖,但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乐意在雨天出门。

  在站台等待公交的那段时间里他们把那杯还温热着的速溶给分了,又趁着某个四下无人的时刻在对方的口腔和唇舌间再度回味了一番刚才喝下肚里的近乎焦糊的苦味。匆忙分开的时候嬴秦有些不满于这种做贼似的亲密,芈教授倒是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猫,伸手在小情人的手掌心里轻轻地挠了一下,然后与他十指相扣,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公交车上的空位不少,芈教授坐在靠窗的座位上,而嬴老板则坐在他的身边,车上播放着不知名的歌曲,他们靠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中午预订好的餐厅的菜式。住民宿是为了增添旅行中的情趣,但芈教授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胃。

  他们在一个靠着海滩的站台下了公交车,目送着它在十字路口转弯,这才撑着伞走出站台。雨依然在下,他们并肩走在湿润到一脚下去能渗出水来的沙滩上,吃了一嘴湿冷咸腥的海风。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灰色的云层浮在海上,水鸟们从光秃的山崖上掠起,在云层与海浪翻覆之间几个起落,又飞回到光秃的山崖上。他们无意关注水鸟们的收获是否足以果腹,嬴老板揽着爱人的细腰去亲吻他的双唇,誓要抹掉之前在公交站台上偷偷摸摸的憋屈,还好,空荡荡的海滩上绝对不会有不识趣的人来打扰他们公开又私密的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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